《镜像之眼》
雷文娟站在“镜像计划”的实验室中央,环顾四周。银白色的墙壁反射着冷光,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金属瞳孔之中。她的手指轻轻划过控制台,屏幕上跳动着无数张人脸——那些是她过去三年里,用SadTalker生成的“数字孪生体”。
她是全球最顶尖的数字永生工程师,也是“镜像计划”的首席科学家。她的任务,是让人类的记忆与意识,以最真实的方式,在虚拟世界中延续。
但今天,她要面对的,不是别人,而是自己。
“雷博士,系统准备就绪。”助手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。
雷文娟深吸一口气,将一张照片上传至系统——那是她十年前的自拍,588×791,竖构图,背景是杭州西湖的晨雾。
“开始生成。”她轻声说。
屏幕上,一个年轻的雷文娟缓缓睁开眼睛,但下一秒,她的嘴唇模糊成一片噪点,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裂。
“失败。”系统提示。
“为什么?”助手皱眉,“参数都对。”
雷文娟盯着那张扭曲的脸,忽然笑了:“因为……它不是1:1。”
她调出日志,一行警告闪过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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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技术问题,”她轻声说,“是感知偏差。”
她解释道:“SadTalker在预处理时,会自动检测人脸关键点。但如果输入图像高度远大于宽度,系统会误判‘下巴以下’是无关区域,直接裁剪。所以……嘴没了。”
她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冷光:“我们教会AI识别人脸,却忘了教它什么是‘完整的人’。”
雷文娟换了一张图——780×780,正方形,她去年在敦煌拍的。风沙拂过她的脸颊,眼神坚定。
“重新生成。”
这一次,数字雷文娟缓缓起身,动作流畅,唇形清晰,甚至能看见她微笑时嘴角的弧度。
“成功。”助手惊叹。
雷文娟却摇头:“这只是表面的完整。它像我,但不是我。它没有我的恐惧,没有我的犹豫,没有我昨晚梦见母亲时流下的那滴泪。”
她低声说:“真正的‘我’,不在分辨率里,而在被裁剪的边缘。”
深夜,雷文娟独自留在实验室。她翻出一张从未公开的照片——那是她童年时与母亲的合影,宽高比诡异,588×791,和第一张一样。
她上传,运行。
数字母亲出现了,但脸的下半部分被彻底抹去,只剩一双空洞的眼睛。
“不……”雷文娟颤抖着,“妈,你的嘴呢?你教我唱的那首歌……谁来记得?”
她突然明白:所有非1:1的照片,在系统眼中都是“不完整”的。它们被自动“优化”,而被优化掉的,往往是最重要的情感细节——一个微笑的弧度,一句未说完的话,一次欲言又止的沉默。
雷文娟决定改写系统。
她不再追求“高效”,不再强迫所有输入变成256×256。她写了一个新模块:“边缘保留引擎”。
它不做裁剪,不做强制对齐。它允许模糊,允许噪点,允许不完美。
“真正的记忆,”她在代码注释中写道,“不是高清的,而是有毛边的。不是对称的,而是歪斜的。不是1:1的,而是588×791的。”
她将童年照片重新输入。
这一次,数字母亲的脸依然模糊,但嘴唇在动。系统无法还原声音,却捕捉到了动作的韵律——那是她唱《茉莉花》时的口型。
雷文娟泪流满面。
一年后,“镜像计划”正式发布。但雷文娟拒绝使用“完美”的1:1模型。
“我们不要永生,”她在发布会上说,“我们要真实的告别。”
新系统允许用户上传任何比例的照片。它不会强行修复,而是用AI推测“被裁剪的部分”——不是为了完美,而是为了提醒我们:记忆本就有缺口,而爱,就在那缺口里生长。
发布会结束,一个老人颤巍巍地走来,递上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588×791,他已故妻子的侧脸。
雷文娟接过,微笑:“放心,这次……她的嘴,我们会留着。”
夜深了,雷文娟回到实验室。她打开私人终端,上传了最后一张图——她自己的近照,780×780,完美比例。
但她删掉了“边缘保留引擎”的补丁。
“这一次,”她轻声说,“让我也被优化掉一点吧。”
屏幕亮起,数字雷文娟完美无瑕,微笑标准,唇形清晰。
可她知道——
那不是她。
真正的她,在某个588×791的黄昏里,
正对着母亲的照片,
无声地,
唱着一首没人听清的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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